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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书哈 > 玄幻小说 > 堕佛1H > 第 90 章
    “哎哟喂,右相府都能被人上门纵火,当真是世风日下!”

    “你知道是谁放的火吗?”

    “不会又是……六殿下?”

    “除了他还能有谁!听说这次不仅是火烧右相府,还把右相最疼爱的孙子李郃的两条腿给尽数打断了!”

    路人大惊,“这李郃一天天招鸡斗狗、人憎鬼恨的,想不到也有他吃瘪的一天。”

    入夜,通火通明的议事殿内,一名身穿绛紫色长袍的老头俯身跪在地上。

    龙椅上斜斜靠着一名眉头紧锁的男人。

    德庆帝正头痛抚额。

    这个小六,自小便不是个省心的小崽子。

    小时候三天两头缠绵病榻,好不容易养活长大了,更是混账到无法无天。

    几个月前把卫国公府二少爷揍了一顿。

    好好一头乌发给人全剃光了,牙齿也给人打掉好几颗。

    给了卫国公府好一通赏赐才平息了那件事。

    现如今才过了几个月,听说卫国公府二少爷的牙还没长齐。

    右相那宝贝孙子的腿又叫他打断了,还顺手一把火把人府邸给烧了。

    看来这次不给他点教训真的是不行了。

    脸上皱纹多的能夹死苍蝇的右相趴在地上老泪纵横,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。

    “陛下明鉴,我那孙子虽不成器,但至少也算乖巧,不知是哪里得罪了六皇子,竟想绝了我右相府的后啊!若我郃儿真的做错了什么,老臣亲自去宁寿殿向六皇子负荆请罪!”

    德庆帝沉思良久后开口,“爱卿,我知你受了天大的委屈,今日你先回去罢,我必然会好好惩治这逆子。”

    当夜,右相颤颤巍巍,擤着鼻涕刚走出宫门,这边圣旨就已到了宁寿殿。

    “奉天承运,皇帝诏曰:六皇子李颉郢骄纵无礼,跅弛不羁,有损天威,乃大不敬之罪,自今日起,册慎王,封邑西南苗疆,望尔勤慎肃恭,潜心自省,钦此。”

    屋顶的琉璃瓦冰冷迤逦,背影修长的少年捏着圣旨静静坐在房梁上。

    一身红袍被风吹得扶起跌落,胜是旖旎。

    月光编织出一层薄纱,轻轻落在少年脸上。

    长眉入鬓,凤眼含情,微勾起的眼角处生了一颗小小的红痣,显得这张脸更加多情。

    而这样的一张脸却生出了一双极为阴翳的眸子,如不见底的寒冷幽潭。

    少年眼中闪过一丝不耐。

    下面那个宣旨的小太监读完圣旨后便慌慌忙忙离开,仿佛后面有什么财狼猛兽一般。

    次日,几辆马车缓缓驶出庆国的国都盛京,向着西南一路疾驰。

    一个月后,靠近苗疆边境,马车内的李颉郢双眼紧闭,面色惨白如纸。

    即使在午后的阳光下,也没有透露出丝毫红晕。

    他的脸庞透露出病态的苍白,整个人眉头紧锁,似是在经受什么难言的痛苦。

    这一路上李颉郢晕了醒、醒了晕,两个多月的时间过得倒是很快。

    不多时,马车停了下来稍作休整,跟车的小侍从上前敲了敲车厢,良久,又是毫无反应。

    小侍从掀开车帘,轻叹一口气。

    似是习惯了一般,熟门熟路地唤来了跟车的医师上前诊治。

    几针扎下去后毫无反应,那医师有些着急,卷起袖子想要靠近一些听下他的心跳。

    不承想“噗的”一口鲜血,猝不及防地喷在他的脸上。

    车厢里的人全身剧烈地颤抖,似是溺水的人在做最后的挣扎。

    医师急忙上前替他抚胸顺气,大声呼叫药童赶紧拿参片来。

    参片入口,未见反应。

    所有人都屏住呼吸,呆呆的等着。

    片刻,车厢内的六皇子好似断了气,手脚无力的轻轻垂下。

    整个车队顿时惊慌失措起来,小侍从腿脚发软,带着哭腔大声呼救。

    可这荒郊野外,哪有什么人影。

    医师欲哭无泪,这还未到苗疆,就已经发作第六次了,且一次比一次严重。

    医师与小药童手忙脚乱从药箱内摸出一棵百年老参,正欲将参塞入已不省人事的六皇子口中时,一只纤长白净的手突然钳制住了他。

    “要是想让他死的快一点,你尽可以喂给他。”

    医师被人当众驳了面子,脸色有些难看,大声斥责。

    “你是哪家的后生,不懂医术也莫要随意辱没他人名声。你可知你面前这人是谁?若这人有个三长两短,你全家的脑袋都不够砍的。”

    这白净少年头也不抬,俯身将一个湿漉漉的东西塞进六皇子口中,随即又从腰间的一个小罐中掏出了什么东西,一并塞入了他的口中。

    医师与小侍从大惊失色,"来人,快把这个刺客拿下!"

    少年不满意的蹙眉瞪着几人 。

    “你若是伤了我,我这就拿你主子制蛊。”

    一个与这少年年岁一般小姑娘气喘吁吁跑来,头上的银铃叮当作响。

    “住手!你们干什么,谁让你们欺负小....小少爷的。”

    “欺负?他现在是害死我们殿下的凶手。”

    “你少血口喷人,我们少爷是在救你们主子!睁大你们的狗眼好好看看。哼,你们中原人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,全都是撒谎精。”

    ......

    一片混乱中,躺在车厢内的少年突然咳嗽了几声,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。

    小侍从急忙上前,缓缓扶着少年。

    少年眉峰凝起,轻轻抬眼,语气虚弱道:“是你救了我吗?”

    银铃少女不满,“当然是我们救了你,不然这群人除了撒谎还有什么真本事吗?”

    那少年低头轻笑出声,长长的睫毛微颤。

    李颉郢靠在那小侍从身上,嘴角微微扯出一个笑容,眸光潋滟,唇边还带着未干涸的血迹,更添几分说不清的艳丽多情。

    “那如此,感谢二位救命之恩,敢问小兄弟姓名,改日必登门拜谢。”

    一旁正在整理自己东西的少年头也不抬。

    “玉竹,登门拜谢就不必了,承惠白银二十两,概不赊欠,另外。”

    少年靠前一步,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。

    “我见你身体可能有些旧疾,以后若还有需要,准备好银票来找我就行了,熟客的话我可以再给你一些折扣。”

    那名换做郭喜的小侍从嘴巴张得能塞进一颗鸡蛋。

    能让六皇子这么温和语气道谢的人世上本就少见,这个小公子不但拒绝了,还如此大言不惭。

    六皇子笑容未变,“如此甚好,本王身体就不劳小哥费心了。郭喜,拿二百两给他,本王的命还没有轻贱到二十两就能打发救命恩人的程度。”

    郭喜嘟嘟囔囔,似是有些不满,但仍乖乖地从车厢内拿出了两张银票递给这名少年。

    二百两到手,少年终于露出真心地笑容。

    他笑靥粲然,眼眸似山涧清泉,清冽纯净。

    少年鞠了一躬,“那如此,祝贵人身体安康,长命百岁。”

    这番话说得倒是多了几分真心。

    待二人身影消失在树林中后,一行车马继续赶路。一旁的小侍从悄声问道:“殿下,您说这两个人是不是苗疆派来的探子?故意给您下马威的。”

    李颉郢轻靠在软枕上闭目养神,“是或不是又有何干?我本就一介废人,毫无价值。苗人擅蛊,若你下次再多话,我不介意割了你的舌头送给刚刚那人做见面礼。”

    郭喜面色一白,安静地爬出车厢,默默抢过车夫手中的马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