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黑沉,刑侦1队办公室,玻璃制的烟灰缸塞满了烟头,刑侦1队队长江沉坐在椅子上,俊朗的面容显然有些憔悴,旁边就是会议桌,此时队友们回来汇报一天的进展。
他面前的电脑屏幕还在持续不断的放着监控,可并没有什么用,努力搜寻了几天,他并没有什么收获,小句像是凭空出现又消失。
“队长,我今天又走访了一些人,但因为住的远,又太晚,他们并没有看到什么,倒是有一个拾荒大爷说他晚上关窗户,看到两个女孩一起往废楼方向走,其中一个女孩一直在哭,他还喊了一声,以为女孩是被欺负了,没想到她身边的红衣女孩转头看了他一眼,把他吓得一哆嗦,连忙关上窗了。”汪明泽说。
“吓一哆嗦?”齐淏怀疑,“大爷这么胆小?”
“那天江安仪确实不对劲。”江沉说。
当时他也看了直播,她抬头时,几乎每个人都被吓到了,虽然隔得很远,但她的眼神仿佛有穿透力,阴寒森冷,让人忍不住发颤,而那个视角也证明她知道有人在对面拍摄,但她还是跳了下去。
江安仪并没有推唐雨柔,而是两个女生一前一后的奔赴死亡。
到底是为什么,让她们决定自杀,而且不留只言片语。
从她们的个性和最近的状况来看,这完全不符合常理。
江安仪或许有可能,因为在张小蕾死后,她就和徐可颂等人疏远了,初中毕业后就辍学在酒吧打工。
所以是江安仪策划的吗,并让小句做见证?
“齐淏,你查到什么了?”江沉问。
“哦...队长!我还是继续去了解死者的社会关系,但并未发现什么嫌疑人,她们的死至始自终都只和张小蕾有关系,我调查了张小蕾曾经的好友和亲人,但他们都没有作案时间。”
齐淏正色道。
“会不会是江安仪难以忍受内心的折磨,决定三个人一起赴死去给张小蕾赎罪呢,这或许有点奇幻,但也并不是不可能,三个中只有江安仪看起来最为镇定了。”
汪明泽分析。
“那她是怎么做到的呢,让其他两人甘愿自杀?”
“或许有小句的帮忙。”
“你是说装神弄鬼?对啊,小句最擅长装神弄鬼了,我看了她第一次直播的回放,那诡异的气氛也让我有点心里发毛,更不用说她怼着死者直播了!!”
“所以小句一定和江安仪有关系,甚至协助过江安仪吓人!”
齐淏激动道,像是抓住了问题的关键,“这小句也太缺德了,为了挣钱毫无底线,也不怕撑死!!!”
他义愤填膺。
“队长,你觉得呢?”
看队长沉默,汪明泽问。
江沉还未回答,推门声便响了,唐凝和杜衡回来了。
“队长,我们询问了夏茗薇,又和林静继续聊了,她依旧坚信夏茗薇是凶手,并且下一个目标是她,要求我们把夏茗薇抓起来。”
唐凝说,“林静精神有点不太好,整个人惊恐又神经质,我们被她缠到现在才回来,她爸妈都在家照顾她,应该没什么问题。”
“夏茗薇是个什么样的人?”
江沉点开照片,一个穿着白衬衫戴着红色领结的女孩便显露出来。
这是她的高一入学照。
长发齐刘海,眼睛圆圆的,神情有些紧张,一看就是那种文静柔弱的女生。
“这样的女生会杀人吗?”
“很乖,和安静。”
杜衡道,“她被徐可颂和唐雨柔欺负过,只是因为一个名字就认定她的嫌疑也太草率了,和我们想的没错,她只是知道张小蕾的事,为了自保才一时说出来,而且她也认为是张小蕾来报复了。”
“哎,又是这个,估计网上大部分人都是这样想的,我今天还刷到有平台的主播不嫌事大,直播问灵的呢,说是要把她们四个的魂都招来,一一对峙,简直太离谱了!”
齐淏像是说了个冷笑话,办公室安静的出奇。
“她还会直播的。”
江沉说,“她看上去很缺钱,即使不是,也对公众的恐慌甘之如饴。”
“队长你是说宁城接下来还会有凶杀案?”唐凝简直惊恐了,“这个小句到底是什么人?”
其他三人也面面相觑,第一次希望队长的猜测不是真的。
.......
自茗薇被叫去谈话后,大家都好像在有意远离她,虽然平时并没有多少人会和她说话,但现在,大家或皱眉或担忧的从她身边快步走过。
茗薇来到教室,围着秦雪的一群人便立刻散了。
她坐到座位上,才发现自己的桌子被人翻过了,虽然有整理,但根本不是正确的顺序。
秦雪偷偷看她,看她转过脸来便立刻装作看书。
“秦雪,你认为她们的死和我有关吗?”
茗薇问。
“我,我怎么知道!”
秦雪莫名其妙,声音大了一点。
不少人转头看她们。
“那为什么你和她们说是我做的呢,我看上去真的很像杀人犯吗?”
她真的很疑惑。
“你别乱说,我可没说过这话!”
秦雪否认,“不过警察都来找你了,不可能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吧,何况她在见你的第二天就死了,别人怀疑也正常。”
“但是她们是张小蕾杀死的啊,和我没有一点关系,而且我也不像能杀人的样子吧。”
茗薇认真解释。
“你.....?”
秦雪瞪大眼睛,简直呆住了。
她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感觉不对劲了,虽然还是寡言少语,但现在的夏茗薇和以前的夏茗薇完全不一样,虽然依旧是明亮干净的眼神,但此刻她只觉得毛骨悚然,好像这个人已经被什么东西附身了,只要说一句话,就能让她害怕。
秦雪颤抖着,伏在桌面上。
“你不要和她们说我坏话好不好,这次我就原谅你了,我们还是好同桌。”
茗薇凑到她耳边说。
秦雪哭了。
半个月过去,网络上对这起案子的关注少了不少。新闻层出不穷,别看大家讨论的热烈,但绝大部分人还是相信科学的。就连死者的父母也认为自己的女儿是自杀,那个主播只不过是凑巧拍到了。
卷宗暂且被封存,这是刑侦1组第一次觉得自己手下的案子没有一个完美的结局,即使它看上去已经很完美,或者说没有追查下去的必要。
这周是运动会周,本来上周就要举办,没想到下了一周的雨。
校园里依旧是热闹轻松的气氛,同学的死虽然不可思议,但日子还要过下去,何况也并不是很熟悉的人,甚至有人觉得善恶有报,或许是真的冤魂索命也说不定。
茗薇没有项目,老师安排她写加油稿,每广播出去一篇,就能给班级加一分,一天上限十分。
第一天,茗薇写了六篇,而且每篇都播出去了,当然每篇她都只写了个班级,没写名字,这样广播员就不知道都是她了。
第二天,茗薇没什么兴致,就去看他们比赛。
可是加油好像没用,她看的每个比赛,自己班好像都是倒数。
第二队800米预赛,茗薇刚想走,雪松气息便侵入她的鼻腔,沈枢迎面朝她走来,对她微微笑了下,然后越过她,茗薇着迷般的跟在他身后,直到被一个女生推了一下才清醒。
“不要脸!”
她低声骂她。
这几天,一些女生总是莫名其妙的瞪她,骂她,估计是那个学姐把她抱沈枢的事传播出去了。
“喜欢,被吸引不是很正常的吗?她们也可以这样做,只要沈枢不讨厌就行了。”
“不过沈枢讨厌吗?她好像也没问过他,但至少也要有同等的吸引力才行,她现在太普通了,要变得好看一点。”
“等到能吸引到他的时候,再去问吧,可是他真的很好闻。”
比赛开始,茗薇就站在赛道边看他跑。
给他加油的女生太多了,为了避免挨骂,她还是闭嘴吧。
果然,他不仅长的好看,体力和爆发力也很好,沈枢第一个到达终点,是800米预赛组的第一。
下午就是决赛,茗薇决定下午再继续看。
但不凑巧,班上有个女生崴脚了,她本来也是参加800米决赛的,班主任申请到了一个替补的机会,但关于谁来替她,却是个难题。
他们班女生不算多,基本上都参加了项目,当然有几个是不适合跑的,比如体力、身体素质、生病等原因,能跑的要不就是有其他项目或者不擅长,怕输了丢脸。
他们班只有跳远得了第三名,其他项目无论男女都在五名开外,刘老师也觉得稀奇,教书这么多年,第一次带到体育这么弱的班。
“我来吧。”
正僵持间,突然一个柔和的声音说道。
“夏茗薇?”
大家都愣了,“她这小身板能跑啥,一阵风就能吹跑,还想真的被风吹到终点去?关键是风有这么听话嘛?”
大家默不作声,有人甚至说,“老师,干脆放弃比赛吧,反正也拿不到名次。”
“是啊,咱们班能指望谁呢?”
大家被打击的心灰意冷,说起话来也就不管不顾了。
“瞎说什么呢?要我说,你们还没有茗薇有勇气!”
刘老师笑眯眯的说,“茗薇,你确定吗,如果不能跑,就不要勉强,当然你想跑,大家会给你加油鼓劲,千万心里别有什么负担。”
“老师,没事的,我也想尝试一下。”
其实在填表的时候茗薇就想报名了,但奈何根本没人问她,后面项目都被报完了,她就想着自己做后勤也是一样的,但后勤也不需要她,所以她只能拼命的写稿子,好为班级做点贡献。
“团结友爱,勤学善思”,这是教室前面的标语,茗薇怎么也不会忘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