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书哈 > 玄幻小说 > 女主穿越进18游戏npc > 第347章 喜欢角色扮演的妹子

第347章 喜欢角色扮演的妹子

 相关阅读:
    暮色如铁锈般锈蚀城墙时,林稚的狼耳不安地抽动了一下。

    她瞥见个缩在墙角的老妪,那佝偻着的背影让她想起漠北被雪压塌的草棚。

    看了半晌,林稚便沉默着离开了,只留下两个人清点随行的粮草,决定什么时候启程、要不要征粮。

    林稚在看老妪时,那老妪也在不动声色地观察他们——她苍老的目光点到第七个新驻兵时,便低头退回了屋子里。

    这些人身上太干净,反倒让那股血腥味明晃晃地透出来,连箭囊上都沾着不知道是谁的血。

    但这样一支浴血的先锋队,不应该有个兽族将领。

    人人都知,兽族天生便是为奴为妓的命。那该是什么样的兽族,能坐稳“上将军”的位置?

    她最后瞥了眼林稚离开的方向,只看见灰白的狼尾划过暮色,年轻的将军腰间挂着一柄过于秀气的剑。

    来者非善,但愿不要久留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而另一边,淮安城主的一处私宅被临时征用,当做五十铁骑的落脚处。

    大堂里,一枚沾着陈年血迹的令牌被歪歪扭扭地搁在牛皮地图上,权作标记。

    其中一个蓄着胡子的男人指着地图上某处道:“昨日军报,叛军已抵江岭,不出五日便能碰面。”

    另一个书生气很重的“小白脸”拿手中折扇敲开了谢凭安指在地图上的手:

    “驳回。叛军一路北上不歇,此时必然已是强弩之末。他们需要时间休整,更需要时间巩固城池。淮安与江岭间有天然壁障,他们没理由北上找死。”

    两人你来我往地拌了两嘴,便齐齐停下,看向林稚。

    林稚无意识地晃着自己的尾巴,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那柄过分秀气的剑,“这次的叛军与以往不同。他们机动性极强,攻城速度……”林稚微妙地顿了一下。

    林征想了想:“和将军当年南征相比如何?”

    “……甚于我当年南征。”

    屋里陷入了难言的沉寂。

    这么快的攻城速度,而且一路北上不见大休整,只有两种可能——

    要么他们个个都能力非凡,不眠不休,还能以一当百。要么……

    要么,他们的起义就是民心所向,天下人云集响应,不废一兵一卒就据城守池。

    林稚没把后面几句话说出口,继续道:“叛军自南凉蛮荒之地而起,并无水上作战经验,他们需要在雨季之前,攻下足够与大凉叫板的城池。因此,相较于休整,他们……”

    ——“报!敌袭!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敌军的弯刀割开夜色时,林稚觉得自己嗅到了稻谷发酵的酸味。

    土黄色的袖巾从眼前一晃而过,上面还沾着经久的汗臭味,带着干涸的血渍。

    来者训练有素,毫不恋战,一击不中便复又隐入黑暗,比起袭击更像是试探。

    看来,这回前来“夜袭”的正是她南下的目标——南凉反叛军。

    只是,他们怎么知道朝廷的先锋军已经到了淮安?有人在给他们通风报信吗?

    会是谁?

    林稚蹭掉面颊上溅上的三两滴血,狼耳耸动,险之又险地避开一支暗箭。

    他们的目的是什么?

    如果他们是要杀了自己,那为什么不趁着她身边兵力不足,直接强攻?

    这样模糊暧昧的态度……是因为信息不足,还是想试探什么?

    一把泛着银光的弯刀擦过林稚的发丝,“第七次佯攻”,林稚心想。还要试探到什么时候?她的剑甚至来不及见血,对方就已经退入黑暗——

    这根本就是一次骚扰!

    林稚气结,却无可奈何——谁知道是不是为了调虎离山?况且,她本身的目的就是守着淮安,顺带试探对方实力,没道理被对方牵着鼻子走。

    敌骑最后一次退入黑暗时,林稚嗅到泥土的腥躁味渐渐淡去,血腥气越更重了——这绝不是溃逃,只是毒蛇收回蛇信子,等待下一次准备更充分的、更为致命的袭击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打更人溜了号,淮安的夜依旧沉寂,仿佛刚刚的敌袭只是庄生一梦。

    睡意被这样一场骚扰驱散了个干净,林上将军被两位睡不着的副将拽着,四下闲逛起来。

    不知道何处飘来一股隐隐约约的稻香,许是方才反叛军带来的,味道还没散尽。

    “倘若有天解甲归田,你要去哪儿?”林征拖着调子问谢凭安。

    谢凭安认真思考了半晌:“等到解甲归田,我估计也七老八十了,躺床板上等死呗,还能去哪儿?”

    林征象征性地踹了谢凭安一脚:“假设!跟你正经说话呢。要是哪天我解甲归田,那断要揣着半个‘军爷’的名头流连花丛——看遍世间名花。”

    谢凭安毫无诚意地鼓了鼓掌:“志向远大,谢某佩服。就当今这局势,能不死在战场上,都是老天爷垂怜,瞧不上我贱命一条——你倒还想着流连花丛?”

    “……见了鬼了,你我分明都是二十四五的男人,怎么你就这么丧?雄心壮志呢?宏图大业呢?”

    谢凭安嗤笑一声:“不敢想啊,鬼知道哪天就马革裹尸了——有没有马革还两说,八成是要曝尸荒野。”

    听着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话,林稚的思绪却渐渐飘远了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当今人族当道,兽族式微。

    一个兽族,身上穿的不该是绫罗绸缎,而是粗布麻衣,或者,剥光了也可以。

    马厩、斗场、勾栏……这些地方都相当欢迎兽族的到来。

    但在十余年前,还是太子的圣上眯着眼睛用剑尖挑起她的下颔,“你这双眼睛……倒是讨喜。”

    后来,她的狼爪撕开禁军的咽喉,血泼了一身,连带着灰白的狼尾都是血色。

    而滴血不沾的新帝踩着自己父亲的头颅,笑吟吟地问她:“爱卿,你护驾有功,想要什么赏?”

    “活命。”她说,“我和阿姐都要活命。”

    于是镣铐换作将印,囚笼变成战场。年轻的狼女领着十万大军奔往西境时,朝堂上反对的折子如腊月飘雪,几乎要淹了皇上的书案:牝鸡司晨,国将不国!何况是如此低贱的兽女!

    直到后来,兽女驻疆六载,将大凉版图生生扩了三成余,揍得“芳龄”屁滚尿流,年年进京进贡,都乖得像孙子见了祖宗。就连被前两代霍霍干净的国库都日渐充盈,满堂忠臣这才惊觉,这不是什么低贱的兽女,这分明是棵摇钱树!

    腰带渐窄的朝廷诸公一转态度,捧着军功簿的手比拿着象笏时稳多了。

    于是“牝鸡司晨”变成了“将星降世”,“国将不国”变成了“天佑大凉”。

    再加上今上弑父弑君的事太惊世骇俗,一个不高兴再宰几个“忠臣”也是说不好的事,所以倒也没有人再来找林稚的不愉快。

    渐渐的,林都督变成林骠骑,林骠骑又变成林上将军……只差一个契机,或者再磨几年,众人就该称她一句“大将军”了。

    直到三年前,她照例进京复职,才在长明宫待了两炷香,就被今上轰了出去——扭头就扣下了军权,让她滚去漠北“守疆”。

    守疆不比开疆,军费拨得捉襟见肘,北蛮子又三番五次来骚扰,烦不胜烦。更何况是漠北这等苦寒之地,简直就是发配了。

    一时京中人皆叹:要变天了——

    林稚就这样在漠北守了三年。

    这三年来,今上的癖好越发让人费解——他虽不沉迷美色,也不求仙问道,只是像只仓鼠似的,要将天下美玉珠宝搬进他一人的长明宫。

    林征戏说,这是要修活人墓。埋的不是圣上他自己,而是整个腐朽的王朝。

    三月前,南凉反叛军攻占南凉城,今上正命人精雕那棵七百年的金丝楠木,想换个新屏风。

    两月前,反叛军攻江阴。今上正冥思苦想要差谁去西洋,寻一寻那传说中会发光的夜明珠。

    一月前,反叛军占领了南方最富庶的稻云城,今上终于不高兴了,趁着她回京述职,掷下道圣旨:“爱卿替孤剿了贼首可好?顺道把稻云城那白璞玉带回来吧。孤听闻稻云有白玉,温润如凝脂,皎洁胜霜雪,是不可多得的美玉。”

    旨是下了,军权却扣得死紧,调来的八万人马,其中还有不少肩不能挑手不能扛的少爷兵,盔甲擦得比刀还亮。

    林稚看得想把花名册砸皇帝那张俊俏脸上。

    最终,林稚点了五十个她亲手带起来的兵,又扯上谢凭安和林征,打算先大军一步,直下江南。

    临行前那一日,圣上召她至行宫,好好“推心置腹”了一番。

    寒冬腊月,她只着一件单衣,带着那股独属漠北的肃杀寒意,甫一踏进门,就见那长得俊朗的皇帝陛下斜卧于宽大软椅上,一边打着哈欠,一边道:“爱卿呐,朕的江山有你,也是无顾盼之忧了。此行归来,可有什么想要的?你早到了婚嫁年纪,不如朕替你寻个良人?”

    鸟尽弓藏,这道理所有人都懂,却未必所有人都肯认命。

    林稚单膝跪着:“臣并无他想,但求陛下信守诺言。阿姐回来,臣自归去。”

    这狗皇帝,不伺候也罢;这破江山,她从来都不想守。

    她的心太小太小,装不下这大好河山。

    只是,只是……她暂时,还需要“上将军”这个名头。

    那位吊儿郎当的皇帝不知为何沉默了很久,久到林稚以为他不会再开口说话,他才抛给了她一柄过分秀气的剑:“剑名葬花,此行若遇着有缘人,便替朕送了;若没有……”他似是自嘲般的低笑了声,听不太分明,“随便丢了就是。”

    “臣知晓。”林稚懒得猜这喜怒无常的暴君又在想哪出,只是默默的收下了剑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“将军?将军!”

    林稚回过神来,看着单膝跪在她面前的下属:“什么?再说一遍。”

    “呃……就是,我们方才清点粮草的时候……嗯……”

    “支支吾吾的做什么?粮草怎么了?没了?被偷家了?”谢凭安道。

    谢凭安何时这么性急了?这话一般不是林征说的么?林稚没来由地想到。

    “不,不是。我们连着淮安城的粮仓一并点了,发现我们带的那些没事儿,偏就粮仓里的被偷了个干净……淮安城又是集营制。”

    那下属最后一句说的又轻又快,说完,便半是期待半是忐忑的低着头,等林稚发话。

    林稚在心里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集营制是今上刚就任时提出的,然而这一新政没让国库充盈百姓安康,倒养出几只肥硕的官鼠来。

    营制要求集中城内的粮食于粮仓,每日卯时每家差一人于粮仓前领粮。同时,城中田亩皆集中管理,每户负责一块田的耕种,所得粮食皆上缴粮仓。

    后来,许是兴致过了,集营制不到三年又被今上亲手废除——但是,像淮安这种偏远小城,旧制度的尸首也凉得更晚些,尤其是当城主发现,这集营制还有此等妙用时。

    林稚心知肚明,这种事在江南一带的小城中非常常见,只是眼下却苦了这些百姓——粮仓被搬空,家中又无储备粮。既非灾年,更无瘟疫,吝啬的朝廷不会拨款。

    她伸手掐了掐眉心,刚想说什么,就听见不远处马棚里传来一点动静,当即一枚袖中刃飞过去,一个浑胖的东西连滚带爬地扑了出来。

    “饶命!饶命!将军饶命啊!”

    林稚认清来人,刚绷紧的精神又放松下来,只是眉头依旧皱着:“葛城主,这是做什么?

    葛城主——葛富——揉了揉摔红的鼻子:“我听闻有人将小城中粮仓被盗的事禀了将军,就想着……”来听个墙角。

    林稚:“……”

    葛富眼神飘了一下,然后一咬牙“啪叽”一声跪倒,浑身肥肉抖了三抖:“求将军救命!我淮安虽小城一座,但农户共商贩计二百一十三户,一千余的人啊!我……虽是我瞒下了废制令,但,但,我……”

    林征饶有兴趣的看着跪倒的葛富,知道这城主大人虽贪,但还有点良心。

    “将军!我虽万死,但淮安是无辜的啊!求您救救淮安!”

    林稚冷眼看着,半晌才道:“葛城主这是什么意思?淮安粮仓告罄,可隔壁山阴、榕城等地尚还充足。葛城主手眼通天,既能扣下废制令,这些年也一定有所积蓄吧,总不至于借不起粮。”

    葛富冷汗“唰”地淌了下来。

    他确实有余财。要在三月前,要他拿点钱去买粮什么的,当然没关系。偏生……

    “将军!非是我不肯拿钱买安宁!三,三月前,流疫传至淮安,我……”

    他为了流疫的事不被上报,以至于拔萝卜带出泥,导致他扣废制令被发现,于是咬咬牙“破财消灾”,勉勉强强让淮安熬过了流疫。

    而现在他手里的钱置点家具都要抠搜半天,怎么可能买得起那么多粮?

    林稚听明白了,这葛富贪的太怂了,不上不下的,才闹成了这样。

    也是,世上哪有那么多纯粹的好人和纯粹的坏人。像葛富这种才是常态。

    葛富“哐哐”磕了几个响头,不敢抬头去看林稚。

    半晌,他才听见林稚叹了口气,问旁边那个先前来汇报的下属:“我们还有多少粮?”

    那下属报了个数字。

    “唔……罢了,去最近的银庄,替我取一千两来……拿这个去,他们认得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葛富难以置信的抬起头来,仰视着林稚,张了张口,却什么都说不出来。

    半晌,他又猛地磕了个响头:“大恩不言谢!葛某无以为报,但淮安将永远记得将军!”

    林稚淡淡道:“这是给淮安的,与你并无干系,用不着你来谢。”说罢抬脚便走。

    林征和谢凭安两人对视一眼,默默跟了上去。三人一路无言,直到出了城门,走到一片静谧无人的林子里。

    林稚毫无预兆地发难,那柄秀气的剑悬在谢凭安喉前半寸。

    “谢凭安向来少言寡语,除了和林征互呛,从不主动开口。”林稚浅灰的竖瞳在月光下透出尖锐的杀意,“你是何人?”

    闻言,“谢凭安”那张本就表情不多的脸更僵了。他面无表情地盯着林稚,抿紧了唇。

    离得近了,可以闻到淡淡的稻香自“谢凭安”身上传出,不是刚刚沾染上的,而是日久浸在稻谷里,经久不散的味道。

    另一边,“林征”抬手鼓了鼓掌,“林上将军好眼力。谢将军和小林将军并无他恙,还请将军剑下留人,休要动怒。”

    说着,“林征”在彬彬有礼地做了个长揖:“不才京城问,正是您口中反叛军的贼首。”